暮色很快的降临,一切肮脏与丑恶都在暮色中披上了伪装的外衣,霓虹灯的掩饰之下,一切都变的洁净而美丽。
窗外的空气湿润而神秘,我们的脸上充满着兴奋与激动。
我们先到潮州城蛇肉馆塞了一肚子蛇,接着他打电话找了两个小姐陪着打了一通保龄球。我的球技很差,动作也不标准,惹的那两小姐笑声连连。其实她们也不会打,她们只知道傻笑。记不清打了几局,只知道出了一身臭汗,于是我建议去洗个桑拿蒸一下。
就这样,我们又领着那两个小姐去了“太平洋洗浴中心”。可没想到我们去的时候正赶上派出所的在搞突击检查,于是我们和那两小姐只好装做谁也不认识谁,大眼瞪小眼,一问三不知。最后我们进了男宾房,她们进了女宾房,一切都正正规规,合情合理。
我跟陈雷在桑拿房里蒸得满头是汗的时候,洗浴中心的老板钻了进来,一个劲的跟我们赔不是。他说真是不好意思,这两天是全市性的检查,贵宾房不敢开,败了哥儿们的兴,太不好意思了。我们说无所谓,来就是玩的,合适就玩,不合适就算,再说了,怎么玩不是玩?他赔着笑说改天,改天他请客,他给挑几个好小姐,脸蛋技巧都过关的,费用全算他的。
在桑拿房里蒸了一下,汗毛孔放大了不少,浑身关节也似舒服了很多。从这点来看,人真是犯贱,让高温残忍得折磨半天之后,自己还能美出鼻涕泡来。
我们走出男宾房时,两个小姐已经坐在大厅了,她们问我们还需不需要按摩,现在派出所的检查已经结束了,贵宾房可以开了。
陈雷看看我,问我怎么样?
我说行,无所谓,按一会儿就按一会儿。
等小姐领着我走进贵宾房之后,我才吓了一跳。我吓这一跳是冲这小姐去的,在近距离的直视下,我真真切切的发现小姐的妆已经被浴池里的水蒸气完全蒸没了。她自然而然的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不夸张的说,在贵宾房这样幽暗的光线下,这张脸显得又老又丑,就跟鬼似的。
就在转瞬之间,我经历了一次从激动到恐惧的转折,所有的情绪都给败得一干二净。我敲敲隔壁的门,说走了。陈雷在屋里惊讶的说这么快,你是不是有病了?我说没的事,这里不合胃口,太差劲,怎么瞅怎么不顺眼,得换个地方。陈雷说那好,你到大厅等我,我一会儿就来。
我在大厅等了十分钟后,陈雷衣冠楚楚的走了出来。他掏出钱包打发走了那两个小姐,然后告诉我,不喜欢就换,这次我就领你去个刺激的地方看个刺激的节目,保你满意。
之后,我们去了一家名为“辉煌人间”的夜总会,在青岛。这是一家非常有名的夜总会,任何一个出租车司机都知道它的大名。它的收费之高,项目之多,小姐之美是这座城市里首屈一指的。
一进门陈雷就轻车熟路地把我往最隐蔽的包房里带。我们坐定后,陈雷把经理找来,让经理给挑两个漂亮一点儿听话一点儿可爱一点儿的小姐。看起来陈雷跟经理相当熟,没别的废话就直接奔正题。同样,经理跟陈雷也相当熟,不说别的只是一个劲儿地让放心,保证满意,都是老熟人嘛。
临出门时,经理他问陈雷,小莉和小霞怎么样?陈雷说行,你介绍的一定没问题。
两位小姐很快就来到了包间里,昏暗的灯光下根本看不清她们的脸,能看清的只是她俩性感的打扮。两位小姐显然是在门口就已经分好了工,一人一个钻进了我俩的怀里。我怀里的小姐主动跟我打招呼,她说她叫小莉,叫她莉莉也行。近距离下,我看清了她的脸,她长相说起来算是不错的了。模样不错气质也不错,却来干这行,真是可惜了。
我的小姐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她问我想先干点儿什么?是先唱唱歌?还是先跳跳舞?还是直接去后面聊天?
尽管我不知道她指的“后面”是哪里,但我也能弄明白“聊天”指的是什么。我说先唱唱歌吧,咱们起码也得有个熟悉过程不是?吃大餐之前理应先上道开胃酒吧。
于是我的小姐就去开了卡拉OK系统。电视机一打开,屋里便亮了很多,两位小姐的面庞也就变得清晰起来,立体起来……
我一直以为自己能够平静地对待任何事。见怪不怪,其怪便会自败。可自从见到老婆偷人之后,我才知道自己的情绪特别容易激动。今天这个准备“好好放松”的夜晚,我同样很激动,激动的程度比起老婆偷人那晚来,有增无减。
我瞪大了眼,张开了嘴,直愣愣地看着陈雷怀里的小姐,说什么我也不能相信,躺在陈雷怀里的娇姿作态的小姐竟然是丹芙!
……!
那个小姐竟然是丹芙!
这怎么可能?……
……可这偏偏是事实!
丹芙也认出了我,她朝我笑了笑,她的笑没有任何的虚假,是那种实实在在的笑。她没有丝毫的难为情,至少从她的脸上看不出有丝毫的难为情。不应有的难为情反而出现在了我脸上。
我冲陈雷说,咱俩换换,你的小姐归我。
陈雷点头说没问题,两个都归你也行,只要你没问题就行。
丹芙钻进我怀里之后,我问她,你每天晚上都到这里来上班?这就是你所说的学校?
她点头,终于让你发现了,我说过我一直是在演戏,你现在知道咱们为什么不合适了吧?
我想不到。我说,你让我感到太意外了。
其实没什么可意外的,人生存的方式有很多种,怎么过都是一辈子。
你这是为什么?你有什么理由非这么做?
我有的是理由,但我不想告诉你。你别多问了,今天就当咱们以前不认识,你继续找你的刺激,别扫了兴。
是为了钱吗?我问她,如果真是这样,你大可不必,你缺多少我都可以帮你,借你给你都行。
你终于承认你是在装穷了,你和我一样,也一直在演戏,不同的是你的演技高,演的角色也好。她说,我本来确实想找一个合适的人谈谈终身,可你不适合我,尽管开始时我以为你是适合的。你一直都是在装样,一直都是在演戏,我讨厌你的伪装!也讨厌你用来当行头的臭钱!
我看着她,面无表情。她也一样,面无表情。
但片刻后她开始朝我笑,笑得花枝招展,浑身哆嗦。
我知道,她笑容的背后已经亮出了一把冰冷的大刀,这把大刀的锋利足以将我们阴阳永隔。我还知道,她这样的笑容会让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直至互相消失在对方的视线之内。我的激动让我愤怒地抽了她两记耳光,然后推开包厢门扬长而去。整个过程里陈雷一直傻呆呆地瞅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我从迷宫般的走廊转出夜总会,陈雷才跟了上来。陈雷问我是怎么一回事,刚才还好好端端的怎么一转眼就发起了火?不是说好好放松一下吗?到底怎么了?是那妞儿不合适,惹你生气了?不行咱再换,这里妞儿有的是,不好就换,咱们是上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