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男人和女人一家四口,男人比女人小两岁,生有两个女儿。夫妻俩原来在深圳开出租车,后来买了隔壁的房子就从乡下迁到了小城。
男人性格外向,爱喝酒。虽然成长于乡下,在深圳这几年也没白闯,学会了社交,也懂得经济基础的重要性。回来不久,就上北京上海去考察项目。两个月后投资近二十万元的新型彩色瓦厂开张了。要说这个项目有很大的市场前景,没看错。虽说是一个小城,这几年喧嚣的景象教我们张大了嘴,奔生计的人流就像火车一样从熟悉的小城街道上开过来,浩浩荡荡人气冲天。小城铁路交通虽然不发达,但通往全国各地的长途客车比比皆是。人们谈论最多的是挣钱,挣钱,还是挣钱的神话......
那些靠小煤窑一夜爆富的所谓老板的豪华私家车停满于各种宾馆、咖啡厅、洗浴城等娱乐场所。他们的头都扬的很高,步履锋利而刻薄,一夜豪赌输赢几万照样一脸笑,他们嘴上叼着的经常是蓝把软包装芙蓉王,在酒店门口用手机和别人说话的姿态跟他们耳边粗鲁的手机基本上差不多,那样的大大咧咧肆无忌惮,他们矮身钻进车去然后风驰电掣地离去,跟随车尾奔走的无疑还有女人身上遗留的品牌香水味......
这种景象不得不让小城的人瞠目结舌,人们蠢蠢欲动......
就在小城书写一个又一个挣钱神话的同时,小城所有企业都已经灭亡,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洋楼和别墅。
洋楼和别墅自然离不开漂亮彩色瓦的装饰。男人对此也是颇有心计,他把瓦的样品一一呈上展示于各房产公司和房屋开发商,不时地又陪酒、陪歌、陪浴、陪赌,半年光景,市场慢慢打开了,第一年下来,盈利也近十万元。
第一次发现他们夫妻争吵是在一个凌晨,也不太好去劝阻和了解。后来争吵越来越多,从凌晨到晚上,从晚上到白天,我们有时前去劝说,女人总是说因为经济或男人喝酒的问题,可后来争吵变成了打骂。有时男人干脆通宵不归。
我发现问题的真正原因在一个晚上。男人打我手机邀我去一歌厅陪一客户唱歌。男人在小城玩得拢的也不多,哥们大部分还在深圳。我喜欢音乐,很多年前曾经在一歌舞厅担当过三流歌手,我们既是邻居,也是朋友,不好拒绝。
歌厅位于小城一偏远的角落。小城太小,只有六万人左右,抬头不见低头见,都面熟,所以越偏僻的地方光顾的人越多,这是部分领导和一些人的正常反应。因为这样可以辟闲,就象小城郊外临近沙江的一个村,村上土质含沙过多,种水稻收成太低,大部分村民改种蔬菜,现在成了一蔬菜基地,每天大车大车的新鲜蔬菜运往广东、深圳等地。偏偏有一村民别出心裁,办起了农家饭庄。他临沙江而居,原是一渔民。每天半夜起床,开着渔船去捕鱼,清早又把这些河鱼送到那些预定好的宾馆酒店,有时也送一些自家养的土鸡土鸭什么的。小城的官人们公差多,见的世面也多,挺懂得养生之道,吃的东西什么都讲纯天然、绿色的,野生没有污染的。俗话说:吃四条腿的不如吃两条腿的,吃两条腿的不如吃没有腿的。河里捕上来的鱼既新鲜又细嫩,什么桂花鱼、黄叫鱼、王八乌龟的营养更不用多说。因此这些宾馆酒店把官人们一个个养得肥肥胖胖,白里透红,生意红火不在话下。渔民纳闷,我天天辛苦忙碌又黑又瘦,怎么不能象酒店宾馆老板和官人们一样呢?
终于有一天渔民切断了所有酒店宾馆的鱼源,用自己多年捕鱼的积蓄把自家小院装修了一番,还在临江边盖了一排竹楼,而且顾人捕鱼、养鸡、喂鸭。开张那天,他把这些官人们请来白吃白喝,临江而饮,风生水起,渐渐地生意来了,小城太小,一传十,十传百,生意很是火爆,去年他又新建了一栋规模大的农家饭庄。如今他已是小城一名人了。
这是一座建于船上的水上餐饮歌厅,共两层。我走进包厢时,屋内烟雾缭绕,男人和几位男女正在畅饮,其中有一位是什么局的局长,当然这位官人不会认识我。几巡尽兴后,酒醉饭饱,走入大厅开始K歌。大厅按台分号,我们座在预留的8号桌,桌上摆满了瓜果小吃、啤酒和槟榔,其他台的客人早已经引吭高歌。我们8号台当然也不能示弱,在男人的开场白中官人们先喊出了一曲,完毕,掌声雷动。然后自由点唱,歌者中有一首《烛光里的妈妈》让我为之一惊,从发音和气息的运用及对歌曲的理解都有几分专业性。演绎这首歌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性,手里夹着根官人们喜欢的蓝把芙蓉王香烟,刚刚在包厢内就觉得好面熟,但又不能结论。我迅速打开大脑的记忆库搜索了一遍,难道是她?正在我犹豫之时男人把我和她相互介绍了一通。真的是她,很多年前在一次演唱赛中就认识。没想到改革开放的春风把她刮成这般模样,眼睛象大熊猫,嘴巴用乡里的话说象猪屁眼,头发象红毛鸡婆,身上散发着一股熏人的浓香夹杂着香烟味。听说刚从深圳回到小城,她是此歌厅的股东之一。男人坚决让我与她合唱一首歌,说实话心里好不愿意。因为我向来对浓妆艳抹的女性,没有任何好感,看了就恶心。况且我喜欢的女性应该是古典+现代+阳光+活力型。可惜小城留不住小城的女人,她们的身影遍布于那些繁华都市的高级酒店或街头巷尾。当然,尽管我反对你所说的话,但我仍会拼命为你争取说话的自由。为了助兴,与她对唱了一曲,终于曲了,当然也是掌声雷动......
回到家里,已近凌晨1点,男人的女人看到男人与我一起回家很是放心,当晚没有追问男人的活动地点和内容。我的直觉告诉我,男人与这红毛鸡婆关系不一般。
好长时间,男人没日没夜地在外面跑业务,跑工地,女人在厂房内抓生产,夫妻俩配合得很默契。女人累得又瘦又黑,夜深了还听到女人的洗衣声,男人隔三茬五深夜归来总是一身酒气。但不时又听到他们的争吵。后来才了解到他们的争吵主要是男人在外面活动时间太多,瓦的质量没抓好,盖上去一年多有些瓦就退色,影响市场的销售。而且资金回笼又不及时,有些收回来的钱男人又说不清去向,总是不对数,老是笼统地解释花在应酬上,女人觉得钱来得太辛苦,不容易,对男人的话起了疑心,觉得不可信。女人开始限制男人身上钱的数量,而且约定超过一定数目的开销要有明确的去向,晚上12点前一定归家。男人对此很不满,说没有自由,没有自己的空间,但处于无奈,也只好作罢。
男人意识到瓦的退色问题不解决就会失去市场份额和竞争力,于是上北京找技术和设备转让单位,但对方解释是原材料和制作工艺的问题,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和试验,最终没能解决问题,慢慢地资金周转困难,工人工资发不出,活没人干了。无奈之下男人忍痛把工厂及设备低价亏本转让。
此时的男人不再是以前开出租时的男人。在外面泡习惯了,根本无法在家呆多一小时,可女人就是不让他出去。男人表面很平静,心里却象火焚烧。实在熬不住了,就用家里的电话拔打自己的手机,然后虚拟借口溜出去。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三个月,女人与男人争吵一直没停过,男人不时在家唱唱卡拉OK,女人则每天到对面山坡下种菜。
有一天男人请我外出吃饭,原来是他的酒楼开张。自从瓦厂转让后,男人浑身上下不是滋味,以前大小也算是个老板,天天兜里有钱花,嘴上有酒喝,不算风光也够体面。“人争气,火争烟”,怎能就此罢休在家甘守寂寞,一直盘算要另外干一番事业,况且原来在社会上的感情投入还没收到回报,正好有一家酒楼转让,加上男人爱喝酒,自己的厨艺也不错,这样酒楼比瓦厂更适合于男人。
酒楼位于小城沙江边的一个码头上,规模不大,不能说是楼,仅仅是一条船泊于码头边,分上下两层,有大厅和多个包厢。要说男人经营酒楼还是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他有两位表哥都是小城有名的官人,加上他办瓦厂时社会关系理顺的也不错,有一部分固定的公款消费群,加之你在小城求官人们办点什么事吃喝是少不了的,上哪吃也只能顺从官人罢了。男人设法弄来那些河鱼,野鸡,野鸭,野兔,山牛肉等等什么的,反正以前很少人吃的如今小城的官人们都爱吃,而且这些东西收费挺贵,利润很高。男人的酒楼做得很红火。我也很少听到男人和女人的争吵,因为他们搬到船上去了。
春节前夕的一天,我在小城的购物街发现男人和以前在歌厅唱歌的那个红毛鸡婆在一起,后来男人的女人叫她鸡婆,我有些惊讶。别看小城小,凡是在中央电视台上榜的品牌在小城都能买到,从吃的穿的到用的,从金利来到皮尔卡丹......而且价格不比省城菲。
我预感要出事了。
除夕之夜,我听到男人家有开门的声音。因为男人和女人在船上过年,家里没人,是否有小偷?好奇地往窗外看了看,天哪!那鸡婆正从男人家悄悄走了出来,过了几分钟,男人紧跟其后。约一小时后,男人的女人骑着摩托车也赶到了家,谨慎的女人发现床上有动过的痕迹......
接着车声又在一片热闹祥和的春节晚会声中渐渐消失了。
原来除夕那天,男人吃完午饭就从酒楼消失了,两个女儿早已送回了女人的娘家。女人独自守着往日热闹而今更显空荡寂寞的船楼,只有河水的哗哗声和寒风的呼叫声陪伴着她,她好害怕,心中又牵挂着男人,不停拔打男人的手机,却一直关机,又不敢离开没人看守的船楼,更加忐忑不安。以前只是听说过男人的一些传闻,始终不敢相信,家丑不可外扬,女人也不好打听。难道最后一个知道真情的真是自己?女人想起这些年从男人手上花出去的钱,想着男人在外面与人寻欢的场景......女人彻底失望了,就在除夕的凌晨伤心地赶回了乡下的娘家。
春节过完了,女人一直没回小城。
男人在劝说下把女人接了回来,接下来便是没日没夜的争吵声,打骂声......
可怜的女人乞求男人只要以后不再与鸡婆来往一切都可以原谅他,可男人总是一副死不承认相。
酒楼在争吵和打骂声中玩完了......
女人不再哭闹了,也不再限制男人的活动。她开始秘密跟踪男人的行踪。她四处打探,终于摸清了那个鸡婆的住址和情况。鸡婆大男人6岁,下岗后在广东深圳等地四处游荡,离异多年,现租住在小城一小巷内一栋4层楼房中,经常与一男人出入,那男人的模样经同楼一老婆婆的描述很象女人的男人,而且他们也经常在楼内争吵,好象每次都与钱有关......
一个深夜,女人躲在暗处守株待兔,在初春的寒风中等了四个小时后男人和那鸡婆终于哼着小曲拥着上了楼,此时的女人忍着心中的愤恨和怒火,静静的等着......
她让事先约好的一位亲戚敲门,没人应屋内也没声音,情急之下,她们迅速撞开了门直奔卧室,男人正在穿短裤,那鸡婆一丝不挂蜷缩在阳台一角,女人揪起鸡婆就扇了两个耳光。
“丑不要脸的,你这婊子,骚货......”
不够解恨,又抓起地上的一只鞋子往鸡婆脸上盖去。那鸡婆是个老江湖怎会示弱,干脆理直气壮光着身子与女人扭打成一团,男人见状拉开她们瞧女人脸上扇了一个耳光,女人哭骂追打着男人,男人撒腿下了楼不见了人影。
“臭鸡婆,狐狸精......”女人又端起一玻璃鱼缸向鸡婆砸去......
女人的亲戚把女人拉下了楼......
“捉贼要捉脏,捉奸要捉双”。女人在亲朋好友中到处数落着男人的不是。其实她内心还是希望其中有人能劝说男人回心转意,顾及这个家,她同样还会既往不究。多么善良的女人。
大女儿只有11岁,她在给男人的信中写道:“亲爱的爸爸,我知道你为了咱们这个家没日没夜辛苦的忙碌,心中有很多的苦衷和委屈,我能理解。但是爸爸自从不开出租车后你变了,变得不像以前的爸爸了,每次看到你和妈妈争吵时那凶吧吧的眼睛,我就觉得爸爸你好陌生,而且你以前从来不摔东西,现在我都不敢和你亲近,每次和妈妈吵完架你就出去不会来,看到妈妈哭得好伤心,我恨你爸爸。妈妈虽然从不化妆,打香水,没有街上一些女人那样花俏,但我觉得妈妈是最漂亮的,她就是自己的本色,就是我的妈妈。只要你象以前一样,妈妈会原谅你的,我们不能失去你,难道你不要我们了吗?老师曾经说过‘人不管做错了什么事只要能改正就行’,为了这个家,爸爸,你回来吧!。”
男人反而觉得女人不应该把他的事到处张扬,觉得无脸见邻里乡亲,一不做二不休,与那鸡婆一同去了深圳......
一年过去了,男人渺无音讯,女人向法院递上了离婚状......
房子判给了女人,一个孩子判给了男人但不愿意跟着男人,4口之家成了3口之家。
前不久,我突然接到男人打来的长途,他向我打听女人和两个孩子的情况,情绪很低落,他在深圳与那鸡婆合伙开了一家酒楼生意并不景气,但没与她结婚......
我劝他直接往家里打电话......
过了一些日子,女人说他现在经常有电话来......
女人说算命的讲过她这辈子要嫁两个男人,但男人如果能回来她还是会等他。女人依旧守着这个残缺不全的家,依旧为男人培养着这两个孩子,女人说孩子是她的全部。
小城变了,刚开发的商业步行街也快开业了,听说这位商人原来也是位官人,现在有过亿的资产。新开张的广岛咖啡,上岛咖啡厅街边停满了一辆辆高档小车。那条娱乐街每到夜晚更是人声鼎沸,灯红酒绿,所有建筑物表面镶满了变幻多端的霓虹灯,流光溢彩拼命卖弄自己的风姿。
据说那家大酒店从又从俄罗斯请来了几位小姐......
小城的官人们换了一个又一个,一批又一批,那些酒楼宾馆装修了一次又一次,河里的鱼也繁育了一代又一代......
只有养育着一代代小城人的那条沙江水依旧静静地流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