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故事轉載】性愛是男人走向成熟的標志(7)

　　劉原埋下頭，仔細地看著那位一張臉笑開了花似的女明星。與此同時，香梅也埋下頭，不過，她敏銳地發現：賀總經理的那根手指，正有意無意地點著女明星的乳尖，那一釘一點似的動作，宛若盲人在靜夜中摸字。忽然間，香梅明白過來，一團熊熊的火球仿佛從腳心飛快地滾遍全身，最後燒紅她的整個臉龐。她輕輕地碰了一下劉原的手肘，問道：『明白了？』

　　劉原抬起頭，奇怪地看著香梅一臉的紅暈，奇怪地反問道：『你是怎麼了？』

　　香梅的臉色越發漲紅起來，她擂了劉原一拳，用一種幽怨的語氣說道：『你還沒看出來？你真是一個憨包雞娃(傻子)。』

　　原本冷眼旁觀的賀總經理和阿華，相互看了一眼，兩人不約而同忍俊不禁地大聲笑起來。阿華笑嘻嘻地說——她口氣裡充滿了遺憾與惋惜：『可惜了，劉太太是一副女兒身。劉先生身上的匪氣，要是生在劉太太身上，多好啊！』

　　賀總經理同樣笑嘻嘻地說——他口氣裡滿含玩笑與調侃：『這就是劉先生的本色。難怪劉先生坐了近七年的牢房，仍舊是一位在家鄉站不住腳的鄉間小偷。要是換成劉太太，我想，七年時間，已經?煉成大名鼎鼎的江湖大盜了。』跟著，兩人又是一陣開懷大笑。

　　這時候，劉原已經醒悟過來。他一邊不好意思地撓著頭皮，一邊嘿嘿地笑著，匆匆瞟一眼香梅的胸脯、又匆匆瞟了一眼阿華的胸脯，最後，他將目光落到女明星的胸罩上，脫口說道：『我要是文胸公司的老板，物色形象代表，當然要選大咪咪女明星。』

　　——咪咪是四川方言，即性功能障碍的意思。

　　劉原話音剛落，香梅又擂了他一拳，『注意形象，你現在是在應聘。』她輕聲提醒道，『不要顯出匪裡匪氣的樣子。』

　　香梅的聲音盡管很輕，然而還是被賀總經理聽得清楚了。等大家的情緒都恢復後，賀總經理一只眼望著香梅，另一只眼望著劉原，臉上現出莊重的神態，說出的話，也同樣的嚴肅：『劉太太，這一次，你錯了。我們需要的，恰恰是劉先生身上的匪氣。』按賀總經理的說法：不久前，一家在西歐以生產牛仔服聞名的服裝企業准備拓展中國市場。由於國情不同，外商在進入中國時，按照慣例，大多采取兩種方法：第一、與國內企業『硬』合作，共擔風險、共享效益；第二、物色合作伙伴，將『軟』項目授權對方進行全方位的品牌包裝。在業界，往往把前一種方式稱作合資，後一種方式叫作諮詢。可以想象，對於這樣一樁大生意，國內各家諮詢公司的競爭程度會是何等的白熱化，每一家諮詢公司都動用了一切資源、使出了渾身解數。其中，包括海天海風諮詢公司。在賀總經理最初的想法裡，他很想請一位演藝界的女明星身穿牛仔服，作為那家服裝公司的形象代表。這個想法，也是絕大多數人的想法。然而，在翻閱了女明星的一些資料後，他斷然放棄了這個想法，原因很簡單：那位女明星是以城市靚妹的形象出現在觀眾眼前的，也就是說，她的位置，是大都市高樓大廈坐寫字間的白領，形象一旦定位，那麼，即便她穿上一件膝蓋露洞的牛仔服，非但顯不出品牌的廣告效應，反而會砸了形象代表的牌子，況且，那位女明星的要價，也不是目前海風諮詢公司能夠輕易承受的。就在賀總經理千番思慮之際，沒想到，昨天上午，劉原手牽香梅走過紅地毯、身上的匪氣從骯髒的牛仔服裡絲絲縷縷地泄漏出來的情形，一下子驚得他目瞪口呆。一剎那，靈感的火花轟一聲點燃他的思維，他猛然發現：這位小匪小匪的男青年，不正是從天下掉下來的絕佳的形象代表嗎？賀總經理對香梅說：『劉太太，你沒想到吧，劉先生身上的匪氣害得他在家鄉無以立足，而在海天、在我們海風諮詢公司，卻可以換回大把的鈔票。』

　　劉原與香梅面面相覷。身上不經意間冒出來的匪氣可以換來金錢，這種聞所未聞的事情，居然發生在劉原身上。好一會兒，他倆纔回過神。

　　這時候，阿華已經將一份合同書擺到辦公桌上，微笑著說道：『劉先生，你先看看合同內容，如果你沒其它意見，就請簽約吧。』

　　合同內容很簡單：海天海風諮詢公司招聘劉原為服裝模特兒，試用期三個月，試用期間，每月發基本工資五百元，試用期滿後，月薪一千元，獎金除外……雲雲。

　　看完合同條款，劉原沒有多加思索，抓起桌上的簽字筆剛要簽字，忽然，香梅一把搶過合同，舉到眼前細細地看了一番，最後，她放下合同，冷冷地笑了一聲，說道：『劉原，賀總經理對我們不誠心。我們還是早點走吧。』

　　劉原急忙將香梅推到一邊，附耳細細地說道：『香梅，我們前些天到處找工作都沒人要，現在人家給我們這個機會……唉，我們已經沒錢了……』

　　香梅臉色一冷，『餓死也不要簽這份合同。』

　　在賀總經理的想象裡，在海天，月薪五百元雖然太少，但是，對於已經沒有錢正面臨飢寒邊沿的劉原與香梅來說，卻如同天上掉餡餅，應該毫不猶豫地簽下這份合同。現在看來，劉原的反應在他的想象之中，他唯一沒有料到的是，那位看起來既清純又天真的香梅，卻比劉原復雜多了。想了想，他望著香梅，審慎地問起一個看似意外卻在情理中的問題：『劉太太，你過去做過生意？』

　　香梅很乾脆地答道：『我在江津城賣過多年的臘梅花。』一邊說一邊拿起那份合同，細細讀了一遍，最後，她將那份合同折疊起來，放入衣袋，對賀總經理說道：『我們回到旅店商量一下，明天上午答復你，好麼？』

　　賀總經理默默地看了看香梅，隨後，做出一種紳士般的舉動，微微地點點頭。直到劉原與香梅的身影從辦公室消失後，他纔嘆口氣說：『這小妹子，將來，一定是一塊做大生意的好料。』

　　阿華擔心地問道：『賀總，你看，他們明天……』

　　『他們明天會來簽合同的。』沒等阿華說完話，賀總經理便搶過話頭，『只是，那份合同書，內容將大不一樣了。』頓了頓，他忽然問道，『阿華，按理說，劉原有近七年的牢獄生活，對世態人情應該比香梅老練多了，為什麼在生意場上，他的反應卻遠遠趕不上那位小妹子呢？』

　　阿華認真地想了一下，『香梅身上天生就有做生意的潛質？』

　　賀總經理坦誠地說道：『那位小妹子身上有做大生意的天分，這一點，我敢肯定。還有，從剛纔簽合同的舉動，可以推斷，她的謹慎一定跟從小賣臘梅花的經歷有關。』他再次嘆口氣，『其實，許多商界上的大老板，都是從小生意開始慢慢發跡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