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故事轉載】性愛是男人走向成熟的標志(3)

　　劉原的兩眼也湧出熱淚，他輕輕地咬住那枝梅花，張開雙臂，熱血沸騰地說了一句：『香梅，走，跟我到海天去。』

　　其實，香梅正有這份心思，她一直等待著劉原發出比翼齊飛的邀請。如今，她終於等到這句話了。因此，劉原話音剛落，香梅便飛撲過去，緊緊地抱住心上人。與此同時，香梅衝動地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她不僅要伴隨劉原走遍天涯海角，她還要勇敢地撥開覆蓋了二十年的原始青嫩的芳草，把自己清純如山腰秘澗的身子獻給對方。於是，在那天晚上，在那片密密的梅林裡，在寒冷的夜風和馥郁的花香中，香梅終於跨越了從少女到少婦的分界線。

　　從某種意義上說：性愛如化肥，可以催促男人盡快成熟。當劉原抱起香梅時，他忽然間發現：自己恍如《白蛇傳》中的白娘子，一瞬間從頭至腳蛻了一層皮，也就是說，過去那位在鄉間偷雞摸狗的小偷劉原，隨著香梅灑在梅樹下的點點殷紅，他已經變成一個嶄新的、雙目炯炯發亮的新青年。

　　第二天，這對暗中已經結成夫妻的小青年，手牽手離開了封閉落後的幾江村，朝著南方的大都市海天比翼飛去。

　　第四章、海天街頭的招工啟事

　　地處南國的海天雖然是一座移民城市，卻遠非劉原和香梅想象中的那樣：每一個外地人都可以在海天找到適合自己的移民位置。在人纔濟濟的海天，類似他倆這樣沒有高學歷、沒有一技之長的小青年，即便到小店去應聘小工，換來的，往往也是店老板的一雙白眼。

　　開始，他倆還能閑庭信步般地游蕩在海天的大街小巷，按著貼在牆上的招聘啟事提供的地址，找到招工的單位，應聘那些在劉原想象中不需要高學歷和一技之長的職業。結果可想而知，人家一句非常禮貌的問話就將他倆打出大門：『不好意思，先生、小姐，請把你們的學歷證明拿出來。好嗎？』後來，隨著身上的錢越來越少，劉原和香梅暗暗著急起來：再過幾天找不到工作，露宿街頭便是他倆唯一的出路。直到這時，他倆纔體會到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難這句話的深刻意義了。劉原拉起香梅的手，愧疚地說：『是我連累了你。』

　　香梅瞧了瞧劉原，又望了望前方人來人往的大街，安慰道：『工作雖然還沒找到，但是，你領著我逛了這麼多熱鬧的大街，我開了眼界，感到很高興。』

　　劉原在香梅這句話裡，不僅聽出了明顯的慰藉，還聽出了一絲暗藏著的黃蓮樹下扭秧歌——苦中作樂的味道。想了想，他只好接過香梅的話頭，感慨道：『是啊，見識了這麼繁華熱鬧的大都市，就算我們下一步討飯，也值了。』

　　這天中午，劉原在牆上又搜索到一張招聘啟事：一家名叫蛇吞象的書店需要一名店員。劉原雙眼立刻發亮，心想，店員不就是賣書嗎？只要把書想辦法銷出去，與什麼高學歷是沒有關系的吧？只是，劉原百思不得其解，四川人有句俗話，叫作人心不足蛇吞象，那是一個含譏帶諷充滿了貶意的詞語。那麼，一家清高、雅致、散發出縷縷書香的書店，為什麼要怪怪地取名蛇吞象呢？按照啟事上的路線，劉原帶著香梅乘公共汽車到達海天的小口工業區，找到海天學院。原來，蛇吞象書店就座落在海天學院校門附近。

　　店老板是一位中年男人，雖然穿著一套很尋常的西服，但是，身上卻透出一股儒雅氣質，不用猜，店老板准是文化人下海(經商)。聽完劉原羞怯、緊張、甚至有些語無倫次的求職要求後，如同過去那些應聘程序一樣，店老板微微地笑著問道：『劉先生，你是哪所大學畢業的呢？』

　　劉原的臉孔一下子漲紅起來，原本發亮的雙眼頓時暗了下去。一段時間以來，他已經經歷了太多類似的問話。他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卻埋下頭，細細地吐出一句話：『對不起，老板，打擾你了。』

　　店老板一愣。劉原的舉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在此之前，已經有好幾位沒有高學歷的青年人來應聘過，每當談到學歷這個敏感問題時，大多數的應聘者都擺出一副『我雖然沒有高學歷，但是我有實際工作能力』的看似強硬、實則色厲內荏的油滑態度，然而，像劉原這樣顯出一副窘態的應聘者，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劉原牽起香梅的一只手，眼光戀戀不捨地從書架上掃過去，輕輕嘆口氣，慢慢朝門口走去。眼看他倆的身影即將消失在書店門口，店老板忽然一陣心血來潮，喊道：『二位請留步。』

　　劉原轉過頭，臉上頓時閃起一線燦爛的亮光，驚疑地望著店老板，『你用我了？』

　　店老板走到他倆面前，搖搖頭，『不，劉先生，我不用你——至少現在我不會用你。』

　　劉原臉上剛剛閃起的亮光立刻熄滅了，『老板，那……你叫我乾嘛？』

　　店老板將他倆重新領進店內，指著書架上密密麻麻的書，『劉先生，請允許我把不用你的原因告訴你。』他說，『我這個蛇吞象書店與其它許多書店不一樣，你仔細看看，擺到書架上的都是一些高品味的書，出售的對象，主要是海天學院內的教師和學生。至於那些看消閑圖書解悶的讀者，是不會光顧蛇吞象書店的。』店老板雙眼溫和地望著劉原，『劉先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劉原略一思忖，終於明白了：到蛇吞象書店中購書的顧客，一般而言，文化素質都較高，盡管書籍的買進與賣出仍舊是生意場上的交易，然而，與這樣一群高素質的人打交道，作為店員，與自由市場上那些大聲吆喝的小商小販有著天壤之別。接下來的談話中，店老板與劉原慢慢熟悉起來。這時候的劉原，由於放開了緊縮的心胸，說起話來，也不再語無倫次了。他將目光投到不遠處的海天學院，既羡慕又後悔地說：『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一座大學的校門。可惜，我已經沒有走進大學校門的機會了。』

　　聽到這句話，店老板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不，劉先生，你還有機會。』

　　劉原苦笑了一下，『老板，你在安慰我。』

　　店老板指著前方的海天學院，說：『你可以進去接受高等教育。』

　　原來，海天雖然是一座移民城市，但是，眾所周之，大凡中國人都有故土難離的情感，海天建城之初，那些真正敢於遠離故土闖蕩海天的人流中，有相當一部分人是沒有進過高校的低學歷者。後來，隨著城市建設的日新月異，隨著高素質人纔越來越多地湧入海天，可以想象，低學歷者的就業壓力也就越來越大。然而，正因為海天是一座移民城市，生活節奏很快，所以，要讓低學歷者像其它地方一樣通過正常的程序先考試、再錄取、後進修，顯然不符合海天移民城市的現實。針對這一特殊情況，海天學院特事特辦，允許那些低學歷者不經過考試，直接入學，與其他正常錄取的學生們上同樣的課，只要修滿一定的學分，就可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