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子 发表于 2008-9-28 22:24
难得看
葬心 发表于 2008-9-28 22:28
其实这些文章还是前年春节一个人在公司照屋写的,都是写的初稿,到现在也还没有重新修改,不是太忙,而是太懒,多谢众位支持,多提宝贵意见
xiongliyun 发表于 2008-9-28 22:38
:handshake :victory: 很好很强大:victory: :handshake
青稞 发表于 2008-9-29 20:39
:handshake 慢慢看
墨西哥大臣 发表于 2008-9-30 21:34
我再顶:victory:
旭日升 发表于 2008-10-2 08:47
细读了一遍,的确很有味道
葬心 发表于 2008-10-6 14:38
大娘大娘姓马,是四川人,高高的个子,脸也比较圆。
大叔娶大娘已经是第四房了。第一房姓刘,难产死的。第二房姓朱,却是因为大叔在外赌博,输了半边房子,一气之下喝了药。第三房姓杨,死时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是在屋后树上吊死的,有的说是被人糟蹋了见不得人,有的说是大叔害的,还有的说是大叔死了的前两房媳妇来缠身,把命索了去。
不管怎么说,大叔死了三房媳妇,村里人都说他八字大,命硬得很,要找得找个压得住邪的,所以大叔就跑到四川找了这第四房。
说起大叔找大娘还真有点传奇色彩。大娘是川东一老杀猪匠的女儿,已嫁了两处了,原来的男人还等不到大娘进门不是害病就是横祸,都短时间在阎王爷那里报了到,一村的人都说大娘克夫,所以一时就没有人敢上门提亲了。
那年大叔第三房媳妇刚死不久,就跟师傅王三到四川做木活,转来倒去,进了大娘她们村,正好大娘家嫌风水不好,要改朝门,见大叔他们手艺不错,就请进了这师徒俩。
王三是细心人,见大娘都三十出头了,还没出嫁,便问马屠夫原因。二两酒一麻,马屠夫心中别扭,就原原本本的说了,这倒好,一句话点醒梦中人,王三立马就想到了自己命硬的徒弟,试探着便提起亲来。
马屠夫正愁女儿嫁不出去,也不管大叔命硬不硬,反正两个命都硬在一路了,二话没有说就应承了下来。这倒好,钱挣了,媳妇也到了手,大叔喜滋滋的回到了村里。
大娘一回来,村里人笑开了,原来大叔娶的四房媳妇那姓都不好,一个姓刘,一个姓朱,一个姓杨,这一个又姓马,村里人笑话大叔就是那句话:牛老大,猪老二,羊老三,马老四,一圈畜生。更有人说大叔是牛头带马尾,搞得大叔哭笑不得。
大娘来了不久就显出了她的厉害,大嗓门一拉开,村里拼嘴巴劲的都不是对手,一身牛力气,只要不高兴,大叔准被她推几跟斗。
除了干活能干,大娘生细娃也是一把好手,这接一接二的就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笑得大叔整天合不拢嘴。
大娘在村里口碑不好,这都是因为她那张嘴,又脏又能骂,谁要惹着她,上至十八代祖宗,下至二十代曾孙,另外加上三亲九族,她不一一骂完不松劲。再说她又极其护儿女的短,不管自己细娃是对是错,只要和别家细娃发生摩擦,回家一翻嘴,大娘准找上门来,不横七竖八的闹个鸡犬翻天决不走人。
我家和大娘隔个堂屋,是直接受害者。别说是争树争地,就是三步台阶也争,幸亏我妈也不弱,嘴巴翻着新也能靠上边,再加上上面有长辈罩着,大娘才不那么放势。但还是隔三岔五的斗嘴,这一吵,准有十天半月不过门。
不过大娘对我们这些晚辈却是不错,虽然在家里闹翻天,可对外却是一致的。还记得那年我和对门刘家细娃打架,脸上被抓得稀烂,妈又不在屋里,大娘看见了,直接背上我过去把那家人骂得关在屋里不敢出来。可过几天,我又和那娃二好上了,大娘气不过,扯着嘴巴指着我鼻子就是那句我最怕的脏话:批脸厚。
更绝的是有一次去喂猪,大娘本身有点胖,加上猪圈木板多年了不牢固,喀的一声就断了,大娘下半身落到了粪池里,当时我恰好路过,臭得连忙捂住嘴,私下里却偷笑,没有想到被大娘看见了,她硬是赶上来将一手的猪粪糊在我脸上才笑着回屋换衣服,把我气得号啕大哭。奇怪的是这次我妈却没有去找她理论,也一笑罢了。
俗话说得好,山里的日子过得快。转眼三个孩子都大了,大叔依旧走乡串户做他的木活供三个孩子上学,大娘埋头地里,用她那双大手刨出粮食支撑一家五口的温饱。
三个孩子倒也争气,学习一路上走,两个儿子都考起了名牌大学,一个分配到省城某法院,一个到了外省政府当公务员,女儿也到县里当了中学老师。三个孩子工作忙,除了逢年过节都很少回来。
家里就剩下了大叔大娘两个老的。岁月不饶人,大娘经过这么多年的劳累,显得格外苍老,头发已没有几根黑的。但为了给儿女减少负担,家里的地两个老的依旧种着,只是大叔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再没有串乡做他的木活。
那天,两个老的依然起得早早的,大娘点燃灶火就淘米做饭,刚揭开锅盖,忽然眼一黑人就倒了……
大娘再也没有醒来,是脑溢血。电报打出去,两个儿子都找着借口说公事忙,抽不了身,大娘后事就交给妹妹办。
女儿小娥回来那天,大娘已经入殓。按乡下规矩,第一件大事是看坟地,大叔选择了屋后山堡上那块风水宝地,说把大娘葬在那里旺子孙。
那天晚上正准备去打井,对面一个略懂风水的人说这块地对女儿不好,短女儿的寿。小娥一听就懵了,死活要大叔改变主意。大叔性子也犟,埋着头抽土烟,就不松口。小娥一气之下拉着男客就走了。
儿女靠不住,但人还是要上山的,看好了日子,大叔自个请来村人帮忙,又在邻村请来了歌师,开始坐大夜。第二天,大叔女婿一个人从城里又赶来了,当时大叔和村里人都很感动,说着女婿贤德。
女婿回来不久就神秘的叫过大叔到了里屋,可不到半根烟工夫,就听到大叔骂骂咧咧的声音,他女婿灰溜溜的摔门出来,连夜又回城里去了。
第二天早晨,在大叔的要求下,就将大娘灵柩送上了山。村里人一直都不知道大叔为什么要赶女婿走,当时问他也不说。
一直过了很久,我送大叔去城里看病,大叔才告诉我,原来他女婿在城里做生意,有很多亲朋好友,想以大娘过世的名义收人情,被大叔拒绝并骂走了。
大叔在城里住院期间一直没有住进女儿家,也没有通知两个儿子。他常说:孝顺的儿子不如割裂的夫妻。
二00六年六月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