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人啦?人到哪儿去啦?”阿春和我聊兴正欢,门外,一位年届四十、丰韵犹存的女部长在发廊门外大声嚷嚷起来。“哎——”阿春应声飞出发廊门外。女部长见到阿春,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叫你来聊天的?是叫你来站在这里!还没让你去当服务生哩,端茶送水的,累死你,现在的年轻人……扣你10个工分。”说完,女部长便扭着屁股,钻进停在建工宾馆门外的一辆的士里聊天去了。
“她这个烂人,就知道扣钱,然后,整晚与那个的士司机聊天,他们是朋友还是情人,这个就不知道了……”说这话的是一位年仅17岁的按摩师,刚从楼上桑拿中心下来,她是阿春新结识的好友,帮着阿春说话。
受了这顿呵斥之后,阿春乖乖地站在寒风里,一动不动。
深夜的深南大道,依然灯光明亮,车辆如梭。建工宾馆门口,一辆辆的士和私家车开过来,走出红男绿女,然后甲壳虫般地离去。不时有男人、女人经过阿春的咨客台,由阿春带领着,走进灯光暧昧的桑拿大厅。
(三)
凌晨4时开始,是最难熬的一个时段。阿春不敢再躲进发廊休息,继续在风中颤抖。好在此时客人少了些,楼上下来3个服务员与1个按摩师,大家一块聊天对付寒夜。
我有意把话题往“二奶”的故事方面引,不一会儿,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阿春抢先说了一个故事:一位广东北部山区的客家妹,今年27岁,23岁来深圳打工,与一位男孩子拍拖后怀孕,男孩子不愿负责任,跑了。客家妹独自将孩子生下来,因为工厂打工收入很低,养不活孩子,就去发廊做洗头妹。后来,客家妹认识了一位香港老头,常来常往就产生了感情。老头帮她租了房子,还让她继续抚养她的孩子,3个人共同生活。老头一个星期来出租屋两次,小孩很亲热地叫他老头爸爸。老头在香港有老婆儿女,本来还过得去,突然碰上失业,经济负担很重,客家妹在老头无力负担她们母女生活费用的时候,只有再一次出门打工赚钱。
“现在,老头又重新找到工作,工资不高,客家妹已是心满意足。今年过年,老头给小孩利市只有500元。客家妹很高兴,还让我去帮她存钱,她连开户都不会开……”
“这有什么?”一位长发披肩的服务员很不以为意地说,“我姐姐的那个香港‘老公’才好呢!”
“快说,快说!”在大家的催促下,她说了有关她姐姐被人包养的故事——
“姐姐今年也是23岁,19岁那年就来深圳打工,20岁时,认识了一个香港人,香港人是在香港一家公司跑业务的,人也活得很。姐姐很爱他,根本不知道他早在香港有了老婆儿女。半年后,姐姐知道事实真相后,很伤心。就在这时,我妈妈让我姐姐回家嫁人,姐姐就回家乡嫁给了我的姐夫。香港人知道我姐姐嫁了人,有些失落,但还是衷心地祝福她。她很想念我姐姐,每个月还给姐姐寄钱,已经寄了两年了,每个月都寄5000元……”
“哇噻……”大家都啧啧赞叹起那个藕断丝不断、还算有良心的香港人。
“这种人很少很少的哟!”阿春对大家的赞叹泼冷水,“阿敏,你看看包“二奶”的男人有几个有良心的?”
片刻的缄默过后,一位短发妹讲了一个“二奶”的悲惨故事。
一个女孩子在家乡有恋人,恋爱3年正准备结婚,恋人为了给她一个幸福的家庭,经过劳务公司介绍到阿联酋去卖苦力,女孩子也只身南下打工。她在工厂不幸被工头强奸,后来破罐子破摔做了“三陪”小姐,被香港男人包养。包养不久,女孩潜伏的性病复发,被香港人发现,把她赶出出租屋。她没钱治病,回到家乡,这时候,恋人赚了一年钱从阿联酋回来了,发现她有性病,二话不说,立即将她赶出门。
两个男人都不要她,她又回到深圳,成了一个暗娼。她对男人恨之入骨,每天接客至少20个。她说,她要报仇,要把男人给她的性病传回给男人,让贪图色欲的男人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沉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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